砂之果实

圈地自萌的搬砖工

【授权翻译】【钢炼|佐莎】霉运(2)

妻子浑圆的身形出现在门口。

 

“将军,”她慵懒地呢喃着,推着自己从门框上立起身,走进了昏暗的房间。

 

她手拿一把还在冒烟的枪,头上乔模乔样地歪戴着一顶军帽,金色的刘海垂到一边眼睛上。她大腹便便(当然了),除了那顶帽子,浑身一丝不挂。

 

“马斯坦夫人,”将军说着,意味深长地勾勾手指招她过来。

 

“你今天非常……”她潜行而来,“非常……”动人的嘴唇对着枪口吹了吹。马斯坦的下腹不争气地猛然抽紧了。“坏……哦!”她突然停下动作,疑惑地歪着头,注意力转移到了他右后方,拿枪的手也垂了下去。

 

马斯坦脸色一沉,“哦?”

 

他身后响起了蹄声。一只庞然大物兀自凭空出现,一路小跑着跑过潮热难耐的马斯坦。是头驯鹿。

 

“又是你!”马斯坦叫道,声音因愤怒而颤抖。

 

驯鹿哒哒哒地走到两人中间,就那么站住了。它木然地看着马斯坦,低鸣一声。

 

至此,马斯坦浑身的血液都从“分身”涌到了脸上。他霍地起身,指着这个不速之客。他意识到,自己此刻没穿裤子。

 

“喂,你!你还没闹够吗?你可是——可是——”

 

驯鹿屈起后腿,两脚交叉,向前伸长了脖子。

 

“你想干嘛?”马斯坦怒斥道。

 

驯鹿鸣叫一声作为回答,身子又俯低了些,在他家起居室地板上拉了一大泡粪便。

 

将军瞠目结舌,手指伸在面前忘了放下。

 

驯鹿轻轻一跃,站稳了脚。马斯坦闭上眼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,再睁开眼时本打算给它一个严肃警告,看到眼前的景象却愈加愤慨了。

 

莉莎和奥利正骑在驯鹿背上。莉莎身体后倾,摆出戈黛娃夫人的姿态。(注:点这里了解戈黛娃夫人)

 

“你——”马斯坦气得说不出话。

 

“抱歉,将军。我们得走了。”莉莎说。

 

“跟这混蛋走?”马斯坦不服,“莉莎……”

 

“将军!”莉莎喊道,“我们得走了!”

 

听到妻子突然提高音量,罗伊畏缩一下,嘟囔道,“你干嘛冲我嚷嚷?”

 

“罗伊.马斯坦!”

 

将军猛地睁开眼。房间里一片漆黑。他在床上。虽然他还是没穿裤子,不过这也很正常。

 

原来是个梦!哈哈!罗伊暗自笑了。你输了,驯鹿!

 

“我们得走了!”莉莎焦躁地说。

 

被子突然被扯掉了,炼金术师吓得叫起来。

 

“莉莎?”他低声说,“去哪——你——你怎么起来了?”

 

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,妻子扶着他坐起来。尽管她说话的语调干脆利落,但只有傻子才听不出声音里潜藏的惊恐。

 

“羊水破了。我要生了,罗伊。”

 

她又起身离开他,一把拉开衣柜,拿起衣服就扔给他。

 

“不可能!”马斯坦歪歪倒倒地爬下床。整个房间天旋地转,他头以下都几乎没什么知觉,连嘴都有点闭不拢。

 

莉莎又来到他身边,帮他把衬衫套上没有知觉的手臂。“什么叫不可能?”

 

“你还没准备好……烤箱的时间还没……没到……雨产期。”他重新说道,“预产期。”他把衬衫套好,笨手笨脚地扣上扣子,漏过了几个纽扣眼。尽管吃了药,他的胸口还是很疼。说到药……“而且我吃了药,晕乎着呢。”

 

“没办法,只能这样了,”莉莎说着又起身离开了他,“去带上奥利,我们在车上见。只能你来开车了。我的手腕疼死了。”

 

看着她离开,马斯坦不禁怀疑这仍是梦境的延续。说不定他根本就没醒,那头该死的驯鹿随时可能再次出现。

 

“快点,罗伊!”莉莎从卫生间里喊道。

 

马斯坦尽力照她的吩咐动了起来。受药物影响,他仍然浑身麻木,昏昏沉沉的。他一边磕磕绊绊地朝儿子的房间走去,一边还在跟妻子说话。“你是说宝宝现在就要出生了?”

 

“罗伊……”

 

“可这有点太突然了。”

 

莉莎把头伸出卫生间。“没办法,罗伊……”

 

“为什么我们老是没办法?”他抱怨道。

 

“奥利弗。车上。现在。”

 

马斯坦对妻子点点头——尽管她根本看不到他,就跌跌撞撞地进了奥利弗的房间。

 

三分钟后,马斯坦来到了门口,儿子被他慈爱地紧紧抱着。他一边等莉莎出现,一边用麻木的手指焦急地转着车钥匙。最后,她终于走下台阶,好的那只手拎着旅行包,另外那边肩膀挎着奥利的黄色小背包。

 

“天哪,”罗伊自责地说,“该我帮你的。我来帮你——”

 

“我看你现在这副状态做不到,罗伊。”莉莎走过他身边,费力地走下门口的台阶。

 

马斯坦倒吸一口气——是有点夸张,连他自己也得承认——摇摇晃晃地跟上她。他轻轻地把奥利往胯骨上搂了搂。

 

“抱歉,莉莎,可作为一名国家炼金术师和经验丰富的父亲,我认为我做得到。”他赶在她之前来到车跟前,为她拉开了副驾的门,得意地笑了起来。

 

莉莎从他手上拿过钥匙,蹒跚着绕到驾驶座那边,“奥利头朝下了。”

 

马斯坦不以为然地笑了,“得了吧……我相信我……他才没有——哎呀!”

 

一点不假,他的宝贝儿子——他上床前也吃了点小儿用药——此时正酣睡不醒,一双穿着袜子的小脚翘在空中,脑袋耷拉在父亲的膝盖边上。“天哪。”

 

“我来开车。进去。”莉莎直截了当地说。

 

马斯坦忍着锁骨的伤,用不听使唤的身体笨拙地把儿子放正,就钻进车坐到妻子身边。淌着口水、一脸疹子的奥利靠在了他肩上。“确实还是这样好。”他闷闷不乐地说。

 

莉莎吸了口气。车冒着严寒艰难地启动了,挡风玻璃上竟然还结着冰。孩子来得太早了,提前了几周。他们甚至都看不清路。“有件事你还是能做的。”她向他露出微笑——一个小心翼翼的微笑。

 

罗伊灵机一动,一下子明白了:就算是这种时候,她其实还是有点高兴的。

 

“乐意之至,”他也笑了,一拍手,挡风玻璃立刻清理干净了,“只能这样了。”

 

“我们尽力了。”莉莎说着一扭头,把车倒到路上,轮胎发出了刺耳的声音。“要是你想吐,别跟我说,直接对着窗外吐去。”

 

“是,长官。”罗伊说。

 

“奥利尿裤子了。”

 

“了解……”

 

“你还得换档。我这只手没法换。”

 

“没问题。”

 

马斯坦叹口气,打起精神来。二号宝宝来了。这只早起的小鸟,突然不请自来,就跟他哥哥一样。为什么他妻子的孕期不能像大象的那样长呢?或者,还有什么动物的更长来着?有种火蜥蜴,要是他没记错的话——

 

“一档,罗伊。”

 

“啊——”

 

夫妻俩出发了,莉莎把油门踩到底,奥利在药物作用下沉沉地睡着,罗伊眯起眼操作着换档杆。毕竟,驯鹿随时可能出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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